雖然我哥哥要求的並不是考試成績,可是,追根究底,可能亞洲父母對小孩的期盼與要求模式都相當類似。這種求好心切,不只是展現在教育小孩,甚至連我們的政策(設計)、國人對政策的反應也都是。怎麼說呢?


相信大家應該都同意,台灣人擅長「取長」,取他國之長處。以致於我們的體制、法律、諸多政策研議、立法、改革,經常都是直接挪(採)用他國的精粹,希望藉此就能「立刻」改善或提升到某個標準。以現在的育嬰假津貼補助為例,一研議就是直接鼓勵父親育兒半年,相對於瑞典1995年開始推動政策鼓勵男性育兒,一開始規定是『一個月』(扣除母親也規定在家育兒一個月外,其餘的時間是兩方協商。到了2002年,才將父親月從一個月提高到兩個月),我們看到了國人(或者說政策訂定者)求好心切。


此外,前幾天,剛好讀到一篇台灣學者的論文,研究北歐智障者回歸社區生活的發展。 與瑞典、芬蘭、丹麥所花的時間相較,挪威在短短五年之內,就關閉所有的智障養護機構,用各種政策、制度、住宅與城市設計來協助與鼓勵智障者回歸社區生活。 這位學者最後建議我國政府採取挪威模式,他的理由就是挪威短時間內就辦到了(相對地,瑞典花了比較久的時間)。看完,忍不住莞爾一笑。台灣人真的是「求好心切」!什麼都求既快又好,真可以說是超級完美主義者!(當然也不是所有台灣人都這樣。)


如此一比較,很直接就看到民族性的差異。我們因為求好心切,採用(或改良)的是別 人最精華、最好的部份,所以,預期其成效,如果沒有比他國好,至少也與他國平起平坐。詭異的是,不但沒有預期的結果,甚至可能更糟。落得現在,只要有人提 倡其他國家的優點,就有不少人馬上反應,怎麼學都不會有那樣的結果,以最後可能學的四不像為由而反對。這,究竟是為什麼呢?


我自己認為,問題真的就出在求好『心切』,忽略掉之間的落差相當大。換個方式說, 就像對小孩,我們忽略了他們還只是小孩,因此用大人的心智狀態要求小孩,並且希望她/他一次就要辦到。加上,提供的都是最好,更理所當然認為,應該就可以 辦到。辦不到,就會很急切地說:「我們提供的都是最好的,而且只要妳/你做這件事而已,為什麼妳/妳辦不到?」對採他國政策的成效,也就忽略了我們社會的 實際現況與他國理想之間的極大差距、國人的吸收度、調整能力等問題,畢竟是不同的文化、思考、形式作風。簡單說, 我們雖然直接挪(採)用別人的精粹,卻忽略了 對方/他國花了相當長的時間努力、摸索、嘗試、調整才有今日。預設了理想目標,卻忽略了我們也需要一定的時間(雖然可能比起他國少了許多摸索、trial and error 的時間)與務實的步調才可能達成。這應該也是因為求好心切,導致可能欠缺耐心。


加上,主事者每每以為只要法律、制度、辦法訂定出來、施行下去即可,常常忽略「花 時間解說」(辦公聽會、下鄉宣導等等)的重要,就像教小孩一樣,需要一直一直耐心、耐煩地說(求好心切,很容易就缺乏耐心,更不用說要能耐煩了)。相對 地,北歐政府會花時間金錢投入宣導讓人民瞭解,甚至會透過問卷、民調、公投瞭解人民知多少、反應如何,等一段時間之後才開始設立專門的委員會評估成效,「多層面動員」調查實際實施的狀況、瞭解問題,接著進一步,針對問題,多方研議,「逐步」提出改善之道。相較之下,我們經常一、兩年看不到成效,就直接否定、捨棄,較少是找出問題、進一步改良,這可能出在我們並沒有深入瞭解問題所在。說得直些,我們欠缺科學家的研究精神,以耐煩的態度,深入問題、解決問題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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